光明日报记者 李晓东 周洪双 光明日报通讯员 郑秋
剧终，谢幕。主创团队全体走上舞台，观众席上的大灯亮起，眼前的盛况让台上所有演职人员都大吃一惊，转而热泪盈眶——三层看台、6000多个座位的克里姆林宫大礼堂座无虚席，观众全体起立，掌声雷动，对主创团队致以最诚挚的赞誉。
今年是中俄建交70周年，由四川省歌舞剧院、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出品的舞剧《长风啸》日前受邀赴俄演出。在遥远的千顶之城，这部独具东方特色的、礼赞生命和人性大爱的舞剧，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热捧。
“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断走向世界的进程中，文艺作品要肩负沟通交流重责，表达人类共同情感，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不断创新探索。”四川省社科院文学与艺术研究所研究员张鸣浩说。舞剧《长风啸》作为一台承载着人类命运共同体主旋律的舞台艺术作品，启发着不同国籍的观众逐渐向真善美靠近，共同建构出美好家园。
此前，该剧在成都首演时，曾引发一波观剧热潮。最近，这部舞剧回国休整完毕，正计划再次与国内观众见面。
以匠心意识高歌大爱主题
“长风本是回荡在蜀山大峡谷中的一缕神奇的风，因捕获了女娲补天时散落的一颗五彩石，他化身为三分神七分人的少年。”舞台上，长风从半空中飘来，展开了这个波澜起伏的故事——
长风在降世之初误伤壁虎嘉泰，而后渐受人世酒色财气熏染，拥有了人性的贪婪、欲望、嗔恨和暴戾。多年后，长风发现受伤的嘉泰历经风霜，却依靠同类相助而存活了下来，他顿悟。历经了人世间的欲望、争斗、爱恨、生死，长风终于在一只受伤的壁虎身上领悟了人生真谛。最终，他献出自己生命的精髓，化为春风细雨滋润大地，万物复苏……
这台舞剧的立意、构思和创作，源于一个民间故事：一枚钉子穿墙而过，数年后拆迁之时却发现墙壁内有一只壁虎被钉住了胸膛，困在逼仄黑暗的空间里年复一年。漫长岁月里，柔弱的同类永不停歇地衔取食物喂养它，旷日经年，爱的给予让这个弱小的生命坚韧、神奇地活了下来。
“这个故事让我们对生命产生了巨大的感动和敬畏。”《长风啸》排练历时半年，是四川省歌舞剧院近年来排练时间最长的舞剧。主创团队始终保持展现大爱主题的“初心”、坚持创作的“恒心”以及精益求精的“匠心”，提炼出故事要素重新编码，终于形成了这部“大爱之剧”。
《长风啸》以民间故事描摹出人类战胜自我、克制无休止的欲望，学会尊重自然、懂得敬畏生命，与社会、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命历程。本剧从优秀传统文化中提炼出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表达了中华民族善良友爱、和谐共存、生生不息、共创美好家园的美好愿景和不懈追求。
爱，是人类共通的语言。剧院内，无论是白发苍苍的华裔老人，还是天真烂漫的外国孩童，都能被《长风啸》深深地打动，引发共鸣。精彩生动的人物形象、震撼人心的舞台表演、互助互爱的真情实感，每分每秒都牵动着观众的心。
以审美价值实现启迪价值
舞剧没有台词、不会说话，舞蹈以人的身体动作来抒情和表现，并且只存在于表演过程之中，转瞬即逝。在主创团队看来，舞剧以舞蹈作为主要表达手段，特别适合表达“风”的形象。
《长风啸》创新地以“风”为主要角色，通过演员的舞蹈，将“风”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具象化，让观众能看到、听到、感受到“风”。
“每一次风起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每一次风的走向都有独特的节奏，将故事深刻的寓意外化。”有评论指出，《长风啸》抽象中有具象、写意中有写实，抹去了机械化的痕迹，让故事与人物、与剧情、与剧目时间空间，自然有机地融合。
“简单说，就是要好看。”主创团队认为，一部舞剧，首先要具备审美价值，然后才能实现引领、启迪、批判现实的价值。《长风啸》灵活运用独特的造型和优美的表演，让这部剧真正实现了“好看”。
主角长风的造型设计，体现了三分神、七分人的空灵和飘缈，打造出一个东方意境的神话形象。其他造型在写实的同时，也追求“虚”的质感，设计融合西方极简主义与东方绘画的写意风格，融合戏曲等传统文化与中国流行元素，打造出厚重的历史感和轻盈空灵的东方特色。
除了主要角色以外，宣纸、铜钱、铳枪、花草等元素都进行了拟人化处理，万事万物皆有人之灵性。甚至壁虎嘉泰身上的伤洞，都极其震撼而触目惊心——一束强光穿越伤洞刺痛人眼，给观众带来极具冲击的视觉奇观。
在舞台美术方面，写意的大峡谷、峡谷中女娲脸部白描像、象征“酒色财气”的视觉形象、代表人性残酷的天葬墙……它们都以出新、出奇的舞台手法表现自然状态的神奇演化。
“精致”“惊艳”“震撼”“感动”……观众毫不吝惜的赞美，表明主创团队成功驾驭了这个属于全世界、全人类的主题。俄罗斯文化部官员鲁斯兰在观剧后相当激动，他大加赞赏本剧的精致美丽，说它震撼了人心、感动了灵魂，他被其中的艺术精髓所折服，对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生发出满满的敬佩之情。
成功将中国元素进行世界表达
舞蹈语言是一种虚拟和象征的艺术语言，同时也是一种无国界的、通用的艺术语言。主创团队的创作初衷，正是通过舞剧这一跨越地域、跨越文化、跨越种族的艺术形式，简洁地传递出当今中国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
主创团队站在全球化的角度思考，采取全新的表达方式，用最具特色的艺术手段与当今前沿的舞台艺术语言将东方文化搬上舞台。可以说，《长风啸》是一台成功将中国元素进行世界表达的舞剧。
剧中男主人公长风——主创团队认为，风柔中带刚，能吹生万物也能摧毁一切，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他能引人思考如何在人生选择好位置与立场。女主人公嘉泰——主创团队认为，她在受到伤害后依然选择去原谅、去爱护，她有无私的大爱，她是属于全世界的。
主创团队认为，《长风啸》所讲述的故事易于理解且切中全人类的关切，在表达上着重对民族艺术进行国际化阐释，避免了模式化、“说教”式的故事讲述，用舞蹈诠释对生命的礼赞，向全世界无障碍地展示了中华文化的无穷魅力。
舞台上，西方芭蕾和中国民族风完美融合、交响乐与洞经古乐的紧密交织，情绪表达恰到好处。全剧始终贯穿了各种巧妙构思：令人深思的主题、扣人心弦的情节、优美流畅的舞蹈叙事、清朗洒脱的舞美……中西融合、“好看”“易懂”，“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一论断在这部舞剧中得到充分印证。
在中俄建交70周年之际，《长风啸》代表我国舞剧艺术赴俄演出并取得成功，无疑彰显了其跨地域、跨种族、跨时空的艺术成就，也成为采取国际元素讲述中国故事的成功范例。
“我们希望这部剧以其独立、自由和批判现实的精神，向世界播撒中华文化的种子，为中国文化艺术走向世界出一份力。”四川省歌舞剧院艺术总监马琳说，主创团队的初衷，在这部舞剧中基本得到了实现。
《光明日报》（ 2019年11月27日 0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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